读碟｜小妈妈

电影《小妈妈》是母女俩一次奇异的沟通和交流，也是一部精致而完美的秋天的童话。

法国影片《小妈妈》是一部关于母女关系的电影，导演瑟琳·席安玛一开始用长镜头，让8岁的小女孩奈莉告别养老院，那里，奈莉的外婆刚刚去世。妈妈准备带奈莉去外婆在树林里的老家，这也是妈妈小时候住过的地方。席安玛的影片基调显得平和，但从妈妈马里翁貌似平静的脸上，隐约看出一点悲伤。影片温暖的细节是，奈莉喂正在开车的妈妈饼干和果汁，用双手围住妈妈的脖子，妈妈微笑着把头靠向女儿的手。

在席安玛的镜头里，外婆乡间小屋的环境，呈现出迷人的诗意：秋天的红叶，倒伏的老树，啁啾的鸟鸣……留在妈妈记忆深处的是用四棵树搭成的树屋；对奈莉来说，在铺满叶子的地上，捡拾石头，吹奏哨音，虽然有点孤单，但也令她好奇和新鲜。妈妈翻阅她自己小时候写的文字和画的画，这些全被外婆留了下来；妈妈告诉奈莉，她也去了树林；夜晚妈妈和奈莉有一场对话，她说，她不喜欢黑夜。席安玛用微妙的场景，暗示妈妈对外婆去世很难过。第二天早晨，妈妈果然出走了。

此后，影片再没出现妈妈的身影，直到结尾，妈妈才回来。但妈妈并没有缺席，导演席安玛出乎意料地让奈莉在树林里，遇到了童年时期的妈妈马里翁，同样是8岁，不同时空在这里交汇。这是一部奇幻的电影，但奈莉和小时候妈妈的相遇场景，却显得如此自然：奈莉有点孤单地在树林里玩球，看见远处有一个女孩拖着一根树枝，在建一座树屋，她呼唤奈莉一起帮忙。她们长得很像，在席安玛美丽的镜头里，她们像同龄的朋友，在风吹树叶声、雷声、雨声中，奔跑，来到马里翁的家。她们用毛巾擦干头发，一起喝巧克力牛奶。

如果说，这是一个虚拟世界，奈莉还有一个现实世界——她和爸爸在一起的场景。影片自此在两个世界交替切换。在虚拟世界，两个女孩活动的中心，或者在树屋，那里充满着树叶、草地、河水的味道；或者在马里翁的家里，那里还住着马里翁的妈妈，一个拄着拐杖、腿部有疾的年轻女人。在现实世界，爸爸因为妈妈出走，也很难过，但他理解她的心情；他整理着外婆的旧居，照顾着奈莉的生活，和气的爸爸和奈莉相处和谐，奈莉帮爸爸刮胡子的场景，充满着一股温情。

席安玛在两个世界的切换中，剪辑不露痕迹，过渡平稳自然，让人很难区分它们的界限。但在女孩马里翁和奈莉外婆家，明显可以看出它们的背景和布置是一模一样的，厨房的摆设，客厅沙发上的窗户，还有出现多次同样的走廊。外婆的拐杖，也证明它们之间的联系。奈莉不会意识不到这样的相同，在一次树屋旁聊天，奈莉说：“我是你的孩子，是你的女儿。”马里翁问：“你来自未来吗？”席安玛甚至让两个世界交汇，奈莉带着马里翁来到外婆家，让奈莉的爸爸见到了她，爸爸没有想到，这个小女孩的未来，会成为自己的妻子。真真假假，很有趣的设置。

扮演奈莉和马里翁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，她们的容貌有时很难辨认，也许，这是席安玛有意为之。女儿和童年妈妈并置一处，一起建树屋，一起下棋，一起编剧本演角色，一起玩闹，让本来因外婆去世、妈妈出走而有点悲伤的奈莉，心情变得明快起来。马里翁和她妈妈一样，有着遗传性腿部疾病，三天后将要手术。离开前，两个女孩一起去湖边划船，席安玛在整部电影中只喜欢用自然声，在这里独独换上欢快、强劲的音乐，和着美丽的风景，我们原来平静的情感，突然被掀起，达到高潮。

妈妈最后回来了，奈莉和妈妈拥抱在一起。“秘密不是指我们想拼命隐藏的东西，而是指我们没有人可以诉说的事情。”奈莉曾对大人总不想告诉孩子他们过去的故事有疑问，这部电影，是母女俩一次奇异的沟通和交流，是席安玛用跨时空手法进行的一次别样倾诉，也是一部精致而完美的秋天的童话。（刘伟馨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