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129亿元！史上最贵中国古代艺术品诞生 为何10月频现“亿万宝贝”？

文/黄玉璐

“恭喜您，4亿4千6百万元！”

拍卖师宣布最后落槌价，全场掌声雷动，座无虚席，长枪短炮叠成人墙。此时接近10月18日晚22点30分，在北京保利十五周年庆典拍卖会现场，两项新纪录的诞生令现场无不惊叹——明代《十面灵璧图卷》终以4.46亿元落槌，加15%佣金以5.129亿元成交，刷新中国古代艺术品拍卖成交世界纪录，同时成为本年度全球最贵中国艺术品。

在长达50分钟的拍卖过程中，报价从1亿元起拍价扶摇直上，甚至每重新打开一次直播链接，价格都在以百万元乃至千万元的阶梯攀登，多位实力藏家进行激烈角逐，不想“半路杀出程咬金”，最终一位新入场藏家夺得此幅长近30米的图卷，但买家更进一步的信息并未透露。

经历超半年的冷寂期，等来暑期“晚春”的小复苏，国内艺术品拍卖市场在“金九银十”迎来大爆发，高价拍品同台竞技，资深藏家出手不凡，市场纪录屡屡刷新。伴随国内疫情得到较好控制，中国经济在全球范围内逆市复苏，国内艺术市场也连续4个月增长。面对流行病肆虐所带来的市场不确定性，作为三大投资门类之一，艺术品的价值在槌声起落之间，再度被细细打量。

超越苏东坡，30年两度创造历史

作为北京保利拍卖十五周年庆典的主打拍品，业内就已将《十面灵壁图卷》视为今年艺术拍卖市场上“原子弹”“核武器”级别的拍品。

这幅纸本长卷传世已超400年，出自福建莆田籍明代宫廷画家吴彬之手。当时他为另一位明末书画家、收藏家米万钟绘制米家珍藏的稀有灵璧石，从不同的10个角度，描绘了灵璧石的十面奇观。

在艺术界看来，吴彬几乎使用“类似三维建模的方式来解决绘画三维空间的问题”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，并使用超写实的技法绘画出灵璧石的“天工之巧”，集突破性思想和高超技巧为一体，同时流泻出中国古代隐居、赏石、造园等文化的精髓，被称赞为“千变万化、精妙绝伦”。

《十面灵壁图卷》的尺幅与题跋，同样令市场惊叹。该纸本手卷长近30米，相当于10层高的楼房，宽约55厘米，而明末书法四大家中，有三位的翰墨都挥洒在图卷题跋上，包括有“南董北米”之称的董其昌、米万钟，同时晚明文人李维祯、陈继儒等也不吝在题跋上挥毫泼墨，明清两代文人、藏家跋文留存多篇。

“花5亿元买这么多字和画，太值了。”一位艺术领域从业者对笔者说道。

也正因突破理念、罕见长卷、书画荟萃，《十面灵壁图卷》在1989年就曾创造拍卖历史纪录。当时该卷乍现纽约苏富比拍卖中，以121万美元的价格成交，这是苏富比拍卖成立以来，首次打破中国书画超百万美元的成交纪录，被美国收藏家兹夫伉俪珍藏，收入顶尖私人藏室“十面灵璧山居”。而在2009年，吴彬另一幅画作《十八应真图卷》在保利秋拍以1.6912亿元成交，同样创下当时中国画拍卖价格新的世界纪录。

“30年前它是世界级的，30年后它依然是世界级的。”1989年至2020年，31年间《十面灵壁图卷》两度创造历史，在拍卖会后接受笔者采访时，北京保利拍卖古代书画部总经理范长江也难掩雀跃的心情。而“世界级”艺术品的拍卖现场自然是胶着、刺激的。

现场，《十面灵壁图卷》自1亿元起拍，累加2000万元后一位后排藏买家直接报价2亿元，到3亿元关卡后接连进入新买家，超4亿元后，一位神秘买家报价4.24亿元，3分钟后落槌在即，又杀入新入场买家，二者在连番竞价中，最终这位最后入场的新买家以4.46亿元的报价胜出，加佣金成交价已达到5.129亿元，全程则有四五位“非常有实力”的藏家竞价。

甚至，此次《十面灵壁图卷》以5.129亿元的成交价，超过2018年香港佳士得拍场苏轼《枯木怪石图》创造的4.112亿元成绩，此前中国古代书画最高成交纪录正是由《枯木怪石图》保持。

范长江认为，本次《十面灵壁图卷》能拍出高价、刷新纪录，首先是买家对该图卷艺术造诣和人文价值的认可，另外也是因为国内藏家群体回归本土、本国艺术，这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大力复兴与弘扬密不可分。

艺术市场迎“金秋”

回归本土艺术，拥抱本土艺术家，的确是“内循环”背景下国内艺术市场的一大特征，另一方面，西方不亮东方亮，在中国经济平稳复苏的态势下，金秋，国内艺术市场也真正迎来“黄金的秋天”。

在18日晚《十面灵壁图卷》“夺魁”之前，艺术拍卖市场捷报频传。

10月8日，藏家、企业家刘益谦在香港苏富比以3亿元高价拍得《五王醉归图》。结束不久的华艺国际北京首拍诞生2件亿元拍品，包括3年涨价千万元以上的潘天寿《耕罢》与创下“世界最贵日记纪录”、成交价1.3915亿元的《胡适留学日记》，以及与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合作将3位画家未来3年核心作品的优先购藏权拍卖超2000万元，令市场惊叹。而保利的十面灵璧专场所有拍品均大幅溢价成交。

9月，“深圳艺术”“北京当代艺术展”等一级市场艺术博览会交易成绩也好于预期。8月艺术拍卖市场同样创造国内当代本土艺术家作品的最高拍卖纪录。

全球艺术品指数网（GAI）在10月15日发布的报告指出，8月份中国文物艺术品价格指数环比上升103.72%，同比上升5.05%，交易量环比增长26.47%，同比增长129.21%，交易额为46.21亿元，环比增长7.76%，同比增长220.13%，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的成交额实现近四个月持续攀升。

宏观经济层面，得益于新冠肺炎疫情的良好控制，中国经济在全球范围内实现率先复苏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（IMF）13日发布的《世界经济展望报告》预计，今年全球经济将萎缩4.4%，中国是全球唯一实现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，全年增长率有望达到1.9%，发展韧性得到IMF肯定。同样，GAI最新报告显示，8月中国文物艺术品价格指数与CPI、M1、M2、上证指数均呈正相关，文物艺术品市场活跃度环比上升。

买家层面，有拍卖行负责人在9月时向笔者表示，艺术品的主要买家受疫情影响并不显著。“因为受影响的主要是服务业、制造业，但在艺术品的行当里，我们的客人多是金融业、互联网和地产界的，还有一些做矿业的。”而此前国内高净值人群在高速发展阶段依然沉淀了较多原始积累，因此其对10月的拍卖成果也抱以较好预期。

另一方面，虽以审美价值为首的艺术品依然被认为是世界三大投资门类之一。不久前，在艺App及云杪文化创始人、首都师范大学客座教授谢晓冬曾对笔者表示，经过疫情的压抑，买家对艺术品的保值功能有了更高预期，在中高价艺术品上的预判更为乐观。新老买家对中高价位艺术品的选择还是“非常果断、比较拥抱”，因为中高价位艺术品，首先是具有保值、增值功能的资产，加之市场流动性充裕，很多藏家将艺术品作为一种资产配置手段来进行收藏。

当时谢晓冬认为，不出意外，8月乃至下一轮拍卖将会呈现一定规模的反弹。如今，《十面灵壁图》上5亿元的天价，的确成为艺术市场“头等大事”，业内人士认为，这一拍卖成绩将进一步提振市场信心。

关于艺术品审美价值与市场属性的争论从未停歇，但不可置否的是，伟大的艺术品，是超越金钱与时代的人类永恒星光。

（编辑：黄玉璐 校对：颜京宁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