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家时的桂圆炖蛋，离家时的笋干……浙江男子想起妈妈流泪：老家钥匙就在手里，心却空了

“回家路上一路平坦明亮，整个村庄都是新洋房。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，想起许久没见的母亲，于是转身就跑，跑向5里地外的市集，买上一些母亲爱吃的再回家。因为妈妈在家里等着我。”

前几天，58岁的姜华做了一个梦，梦里的母亲特别真实。

可惜梦醒了，母亲不在。

姜华的母亲已经过世6年。

姜华祖籍衢州，在宁波生活了20多年。

家中姊妹六人，他上面有三个姐姐，下面是两个妹妹。小时候，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，姜华很是调皮捣蛋，“幸好母亲一直管我很严，没让我走弯路。”

姜华的母亲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，“别人总夸我妈，周老师很漂亮的”。

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，2016年病逝。

快到清明了，母亲时不时入梦。姜华说，是不是她也在想我。

以下是姜华的“见字如面”——

妈妈，算起来今年你应该88岁了，这是个好数字。

6年了，我总感觉你还在，还在家门口张望着，等着我们这些归家的孩子。

偶尔，我还会自责。你突发脑梗，虽然我陪在旁边，但是依然没能将你留住。

我想着，要是再细致一点再努力一点，说不定你还会活得更长久些。

我知道，父亲走了之后，你没了精神支柱。

我们何尝不是呢。

你和父亲是自由恋爱。

父亲当时在水利部门当一个干部，外婆当时还不同意这门婚事，怕当干部的有什么架子。

事实上，父亲对你很体贴，结婚时还给你买了一款手表。上个世纪五十年代，我们家就有了自行车，日子在当时来说已经很不错了。

可是家里遇到了变故，因为历史原因父亲被派去农村改造。

有人劝你和他离婚。你没同意，二话不说打包好了行李，带着我们跟着父亲去了农村。

日子虽然苦，但是我一直觉得大家在一起挺幸福的。

我记得有一次，你下班回到家，神神秘秘地拿出饭盒，里面装着清明豆炒肉，是你在学校没舍得吃的菜，带回来给我们改善伙食。每个人分到一块小小的肉，那叫一个香呀。

你总是很乐观地看待生活的悲喜，也教会了我们坚韧和自强。

我们六个兄弟姐妹陆续长大成家。两个在杭州，两个在宁波，一个在上海，一个在江西。

你看着欣慰也有点遗憾，你说“就是没有一个在身边的”。

是啊，严格说来我们都挺不孝顺的。虽然我们在江山县城给你和父亲买了房，但是空荡荡的家里也只有你俩。

我们总说：“你们喜欢去哪家住着，就去哪家住着，每个城市都住住。”可是我知道，你们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和负担，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家里待着。

放长假，我们姊妹几个约好时间回家。到家的时间不同，但是每个人都是以一份桂圆炖蛋打开味蕾的。

这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。即使长大了，每次回家你都会给我们准备好。这是妈妈的味道，也是家的味道。

每次回家，我们从来不住宾馆，打个地铺，所有人都睡在一起，聊聊生活，聊聊过去，聊聊那些旧时光。

“好了好了，可以睡觉了，明天还能聊。”你和父亲睡得早，也睡得浅，一觉醒来还会劝我们早点睡。

假期结束，我们要走了，你是最忙的，要准备六份土特产，让我们带着走，米糕、笋干一大袋。

这些点滴，现在想来，我还是会泪流满面。

你走了之后，逢年过节，我们依然会回家，

可世界上最疼爱我们的爸爸妈妈都走了。

人就再也没有你们在的时候到得那么全了。

有一年我没开车，坐着大巴车回的家。我们家距离客运中心也就500米。当时往家走的时候，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，就算手里攥着钥匙，可心里有个地方空了。

每次回家我都会去墓地看看你和父亲。

即使不开口，我也在。

爸妈，我来看你们了，

就像你们还活着一样。

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 杨茜